晨报记者 陈翠仙
“一口道尽千古事，十指操弄百万兵，八弦寰宇集一艺，袖里乾坤日月升。”锣鼓喧闹，在两米多宽的迷你戏台上，两个惟妙惟肖的木偶仿佛有了生命，踩着锣鼓声互相缠斗，动作灵巧，煞是好看。赋予木偶们生命的便是站在戏台背后的操偶师———黄明辉，他是集美区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木偶戏的传承人。
掌中有乾坤，木偶戏人生，这位47岁的操偶师与木偶相伴整整40载。7岁时，黄明辉就跟着父亲学习木偶戏，天赋异禀的他10岁就能够上台表演。
一张椅子，开启木偶人生
黄明辉家族的木偶戏世代相传，因此黄明辉自出生起就耳濡目染。7岁时，他就开始上手学习木偶戏。
7岁的黄明辉只有1米出头，而表演木偶戏的戏台高度超过了1米7。小明辉只好搬了张椅子，站在椅子上，他的手才勉强能够露出戏台。
“又苦又累！”回忆起小时候刚开始学木偶戏的经历，黄明辉连连摇头。虽然嘴上说着苦，但是学习木偶戏，黄明辉却乐在其中，而且他颇具天赋，7岁的他学习的进度甚至比10多岁的师兄们快。
为了避免操偶师的脑袋露出舞台，木偶戏台差不多与成人一样高。因此表演的时候，操偶师们要把手高高举起才能让观众们看见木偶。“练习的时候，又要操作木偶，又不能把手放下来，手酸得都没知觉了。”黄明辉说，刚开始学习的时候，就连5分钟他都坚持不了，但如今连续表演半个小时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
10岁时，黄明辉就正式出师，掌握了木偶戏的大部分技能，开始正式上台表演。从学习到出师，黄明辉只花了3年，而同龄的孩子至少要花8年时间。
一套动作，他苦练了两年
别看黄明辉长得粗犷，他却有一双灵巧的手，手指又细又长。这是黄明辉勤学苦练木偶戏的证明。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除了在戏台上的表演练习，黄明辉还不忘做基本功练习。“我一有空就练习‘劈手指’，让食指与中指分开成90°角。”黄明辉说这样可以锻炼手指的灵活度，让操作木偶时动作更加流畅、生动。
木偶戏的表演全凭一双手，掌中有乾坤。要用手指控制木偶做出栩栩如生的动作可是要下一番苦功。“有一套打斗的动作我练了两年，才这么熟练。”黄明辉说打斗的动作在木偶戏的表演中经常使用，要求操偶师两手同时操作“左右互搏”。“每一个动作既要相互应和又要符合人物特征。这属于高难度的动作。”黄明辉说。
黄明辉还露了一手绝活———翻身。黄明辉将套在手上的木偶扔上了空中，木偶旋转了360°后落下，稳稳地套在了黄明辉的手上。练习这套动作，也耗费了黄明辉许多苦心。“熟能生巧。”他谦虚地说。
其实不只是这些动作，木偶戏表演中的许多行云流水的动作都是操偶师们不断钻研、不断练习的成果。
一身技术，一人可包全场
作为操偶师，黄明辉可以说是一名杂家。木偶戏与京剧一样，分文戏、武戏，角色分生、旦、净、末、丑。黄明辉文武兼长，5种角色均可胜任，这在操偶师中是十分少见的。他所掌握的剧本，可以演一年不重复。
操偶师一般专攻一种角色，因为每一种角色都有独特性。“动作就是木偶的灵魂，不同的动作可以体现出角色的特点。”黄明辉解释说，“武生的动作要威风凛凛，丑角动作活泼、轻佻，媒婆要学会扭屁股……”说起不同角色的不同特征，黄明辉滔滔不绝。
出于对木偶戏的热爱，黄明辉苦心钻研，将5种角色的表演手法全部学会，对于所有的动作要领，他深谙于心。他动作一出，观众们就可以根据动作判断出角色的种类。
木偶戏节奏感很强，演出时还需要有乐团在一旁伴奏。作为操偶师，黄明辉做到了极致。于是，他开始往乐团发展。
上世纪90年代以来，木偶戏的境遇大不如前，许多从事木偶戏表演的人纷纷离去。黄明辉家族的乐团的师傅也都离开了，但是为了家族传承下来的事业，黄明辉以此为契机，开始学习乐器。
从简单的锣、鼓，到二胡、琴，黄明辉花了两年时间，掌握了这些乐器。“现在演出，不需要再请乐团了，我一人全包了。”黄明辉自豪地说道。
教你学木偶，你来吗
木偶戏历史悠久，其“源于晋，成型于唐宋，兴于明”。早在明代万历年间就流传到东南亚各国和台湾等地。“灌口镇木偶剧团”，是厦门打倒“四人帮”后第一个恢复演出的农村文艺团体，由黄明辉的父亲创办，一度很辉煌。
“这年头，学木偶戏收入这么低，哪个年轻人愿意学？”面对木偶戏的冷遇，黄明辉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如今，木偶戏都是老一辈在维持着，缺少年轻一代的传承。黄明辉一家坚守了这么多年未曾放弃。“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我们守住了，但是现在苦于后继无人。”黄明辉无奈道。
没有人来学，我就出去教。为了培养下一批继承人，黄明辉与姐姐黄月娇参加了木偶进校园的活动，将木偶带进杏南中学，把木偶戏最基础的技艺传授给孩子们。
黄明辉并不满足于传授“皮毛”技艺。“学生们对于木偶戏虽然很有兴趣，但是断断续续的学习无法完全掌握木偶戏的精髓。”黄明辉说他希望有更多人用更多时间来学习木偶戏。
“我教你学木偶戏，你学吗？”黄明辉笑着问。这短短一句话包含了这位操偶师对木偶戏深沉的热爱以及对木偶戏未来的担忧。黄明辉说，只要真的想学，他就愿意将一身技艺传授出去。